第15章 第十五章痛最清醒,也最让人留恋

玖七v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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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?

    张宇轩的目光开始追随着赵诺。

    尽管她对他的印象并不好。

    英语考试结束,他主动去办公室认罪,经过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后终于逃出来。

    他为什么要顶罪,大家心知肚明。

    近水楼台先得月。他们的座位只隔了走道,呆久了便涌出一种不知名的情愫。

    当然,是张宇轩的单向喜欢。

    夏桉离赵诺的位子有点远,看不清发生了什么。还是赵诺告诉她的。

    “没想到他居然会替我顶罪!”赵诺至今也想不通。

    张宇轩不可能不知道赵诺对恋爱的态度。

    长眼睛的都能察觉到,她没有对谁动过心。

    何谈他呢?

    可张宇轩偏要飞蛾赴火。

    在这个浮躁的快节奏时代,我们身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,滥竽充数的感情屡见不鲜。

    薄情的人风生水起,深情的人挫骨扬灰。

    只有夏桉知道——

    赵诺真的值得。

    她配得上。

    放学,张宇轩像往常一样跟着她们。

    碍于后面的人,赵诺凑在夏桉耳旁,小声说:“我估计过两天就分了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夏桉很惊讶,“他对你不还好吗?”

    “他对哪个前女友不好?”她反问。

    夏桉顿时哑口无言。

    “我跟你说,恋爱这东西吧,不能太认真,认真你就输了。”

    此刻张宇轩已经走远。赵诺洒脱地理了理刘海,时不时冒两句“哲学”。

    她原本没有刘海,是跟夏桉玩在一起时剪的。和一个人呆久了,行为会越来越相似。

    “这些你不是知道吗?”赵诺笑眯眯道,“怎么,对哪个动真心了?”

    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夏桉的一部分举动受她影响,一直认为自己跟爱情不会扯上关系。

    七情六欲皆虚妄。

    她早失去了因拥有而快乐,因失去而痛苦的权利。

    上次表演的报酬果然没让夏桉失望。

    她决定给自己放松一下,向酒吧请了几天假。

    到家还没坐下,手机就响个不停。

    打开来自张宇轩的消息,里面全是关于赵诺的。

    什么赵诺吃了没,心情怎么样,喜欢什么东西,烦不烦他……一大串。

    这不,又问赵诺对他感觉怎么样。

    平时也没发现张宇轩废话这么多。

    一副恋爱脑的样子。

    身为国民好闺蜜,夏桉当过许多次月老,专业分析感情。面对赵诺男友该说什么,不该说什么,都倒背如流。

    【特别好。】她瞎扯道。

    其实印象特别烂。

    谁知屏幕又弹出赵诺前男友的照片:

    【我和他前男友哪个帅?】

    她无语住。

    赵诺的哪一任不帅?张宇轩放在里面都排不上号。

    男生总爱问这些无聊的问题,就好比“我和你爸掉水里你先救谁”,好凸现他们的征服欲和成就感。

    【她前男友帅。】

    【傻逼。】后面配上抠鼻的表情。

    又问又骂闹哪样?亏她还违心回了个“特别好”。

    【吃屎吧你!】她怼回去。

    【你吃屎!】

    【你吃!】

    【你吃!】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两人的对骂毫无营养。

    张宇轩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,推荐联系人给她。

    【这我朋友,他问我有没有你企鹅号。】

    纯黑头像,昵称是一个“。”,所有信息都很简洁,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,空间没发过动态。看着像小号,但等级不低。

    夏桉以为又是哪个追求者,没放在心上。毕竟追她的一抓一大把。

    加好友她一般都会答应。

    发送申请,验证消息填的姓名。

    【?】对方立马通过,发了一个问号。

    【不是你问的我企鹅号吗?】正疑惑,又有了回信。

    【不是。】

    不是?

    夏桉感觉自己被耍得团团转。

    转头把聊天记录发给张宇轩,喋喋不休地骂。

    屏幕那头连忙改口:【发错了,应该是这个。】

    她尴尬地对黑头像解释:【刚刚弄错人了,你叫什么?】

    昵称下面悬着的一行小字吊着她的心:对方正在输入中……

    【谢祈横。】

    哦,这他妈的。

    短短三个字终结了话题。

    夏桉在心里骂了无数遍张宇轩后,默默把备注改成名字,又觉得不好听,删删减减,最后敲上“谢人渣”三个字。

    她早该猜到的。这非主流的黑头像,极简的空间,除了他还能有谁?

    骂完张宇轩,她在打游戏。月黑风高夜,正是上分好时节。

    吴柯也在线,不停邀请她一对一。刚点进去就开了。

    开局一分钟,都没见到对面的影子。夏桉以为吴柯挂机了,无聊地清野怪。

    草丛突然冒出控制,紧接着一套技能打在身上,屏幕变灰。

    死得太快,都没看清过程。等待复活中,一个英雄从草丛蹦出,踩在夏桉的“尸体”上做动作,边跳舞边发表情。

    她这是要嘲讽啊。

    夏桉哪受得了这气,在对话栏里输入:【别搁那跳了!】

    “尸体”上的人果真不跳了,换成大哭的动作,跪在地上哭。

    也许是女生间的胜负欲,吴柯天天和她对着干。

    夏桉复活后,直接开着疾跑冲过去放大招,这才换回了一个人头。

    这回轮到她嘲讽了,踩在“尸体”上做动作,脚下的人也不甘示弱地回表情。

    第三轮,她们正面刚。正要开打,屏幕却颤了一下,右上角鲜红的460,技能点不出去,上方横幅的提示音响起:

    “‘谢人渣’邀请您进行语音通话。”

    打游戏最怕的是什么?

    一是断网,二是卡。

    恢复流畅时,夏桉又被击杀了。踩在身上的人得瑟个不停。

    她只好投降,接通“罪魁祸首”的语音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我在打游戏。”

    “下来,我在你家楼下。”低沉沙哑的声音笼罩着她。

    “你大半夜跑我家楼下干嘛?”

    电话那头夹杂着“沙沙”的风声。随后被他挂断,没有了下文。

    谢祈横话总是说一半。

    欲言又止的话语尽显暧昧。

    凌晨两点,万籁俱寂。

    可人间不会安眠。

    路灯昏暗的光照不透浓雾。将要立秋,不觉间寒意袭来,冷风呼呼的吹进骨子里,外套都略显单薄。

    谢祈横于路灯下吸烟,满身淡漠,阴影遮掩着半张脸,看不清神色。

    一副凛冽模样,一言不发。

    晚上冷,夏桉穿的夹克,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短袖。

    走近,才发现少年脸上有道划痕。

    不仅如此,手臂和膝盖也带伤。

    不断有鲜血渗出,应该是才弄的。

    “你受伤了?”她问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她知道,以谢祈横的性子,不问他永远都不会说。

    “刚刚和林斌辰打架。”

    风很冷,像刀子一样。

    白色的烟雾里,荣光腐朽、水枯石烂。

    林斌辰从医院出来了。

    没准下一个找的就是夏桉。

    逃不掉的。

    她沉默良久:“我回家拿东西,等我一下。”

    刚踱开步子,似乎又想起了什么,把夹克脱下,披在谢祈横肩上。

    “晚上冷。”她扯出一个笑。

    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?

    还是说想替过往赎罪?

    不仅帮人拿药,还把外套借别人穿。

    她以前可不是这样。

    从柜子里拾起消毒液,又拿了个创可贴。但图案有些少女,不知道他会不会戴。

    夏桉一路小跑回原处,说道:“你坐下,方便涂药。”

    说着拧开消毒液盖子,冰凉的指尖带着药触碰到他的脸颊。空气中氤氲着消毒水的气味。

    “你随身携带消毒液?”谢祈横也不躲闪,任她涂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她蹲下身,涂抹膝盖的伤口,“经常打架用。”

    “看得出来。”他锋薄的唇角抿着淡淡的弧度,“你欠收拾。”

    果然,张口闭口就没好话。

    可随即又想到,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她造成的。

    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。

    那一瞬间,仿佛有无数把刀刺穿她的心,满口鲜血却又吐不出来。

    那年,谢祈横10岁。本该对未来充满憧憬的年纪,却得到至亲去世的讯息,从此心理出现问题,靠药物度日。

    再后来,他16岁,夏桉一把火烧毁了他的天真。

    他于狂风中怒吼,五脏六腑都在腐烂,无关痛痒的愤怒。

    他本来就没打算活过18岁。

    可夏桉横冲直撞地闯入并打乱了这一切。

    她是他痛苦的开始。

    也是他欲望的沉沦。

    人间疾苦,却能用极致的痛提醒人们这一生还未走到尽头。

    活下去的信念涌上心尖。

    熄灭已久的心火又开始燃烧。

    他想看她哭,

    想让她求自己,

    他想要她。

    哪有人会是一张白纸,大家都是带着爱恨与阴影活着。

    夏桉抹完药,拆开富有少女心的创可贴,贴在谢祈横脸颊。

    她不知道这个动作有多么的撩人。

    深夜褪去一层薄纱,潮湿的空气引发阵阵酥痒。

    他毫无征兆地封住夏桉的唇,撬开她的唇舌。夏桉几乎要窒息,想挣扎,双手却被谢祈横摁住。

    这个吻来得太突然,谢祈横的力道很大。

    不得不说,谢祈横浑身上下散发的气息禁欲又清冷。

    力气大得想把她吞噬。

    他们在接吻。

    以被撕裂的血肉,以毫无保留的热烈。

    夏桉挣脱不开,只好狠狠在谢祈横唇上咬了一口,霎时血腥弥漫。

    可他像是感觉不到痛,仍病态式地纠缠着,反抗式的自我矛盾,边流血边觉得痛快。

    肆意妄为,交织着爱与恨。

    痛最清醒,也最让人留恋。

    爱哪比得上恨有意思。

    混着鲜血,面目全非。

    良久,夏桉好不容易缓口气。

    转头冲他怒吼:“谢祈横你是不是有病!”

    “你知道刚刚接吻时,我怎么了吗?”他没有回答上个问题,眼中笑意更深。

    “我不想知道。”夏桉知道他嘴里吐不出好词。

    “我起反应了。”

    闻言,夏桉没好气道:“那你一个人解决吧!”

    谁知,下一秒谢祈横的唇就贴上她的脖子。

    准确来说,是啃。

    有点疼又有点痒。

    谢祈横揽着她的腰,迫使她凑近他。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,缱绻着暧昧,夏桉贴着一股滚烫的热流。

    操。

    这个混蛋。

    他不是在开玩笑。

    夏桉感觉自己再不走就有危险了,于是赶紧逃离现场。

    那天晚上,谢祈横没有离开。伫立于此,听了一整夜凛冽萧瑟的寒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