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2章 我没有疯

水芫花 / 著投票加入书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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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门打开,就是凌夏浔拿着酒杯倚在窗台上,站在她的正对面看着她开门进来。

    脸上扬着温驯的笑。

    凌司如进去看见他,心里的戒备这才完全放下,拐个弯在沙发上坐下,也不搭理凌夏浔,只是给自己倒了杯温开水。

    凌夏浔见她动作这么流畅,嘴上没忍住打趣。

    “凌司如,我们好歹十年没见,怎么见到我,还是连声招呼都不打。”

    “有必要吗?”

    凌夏浔来找她为着什么她可以猜,他有自己的目的,她也有,所以没必要把口气软下来。

    “凌家你什么时候回去?”

    她就知道会是这样。

    “暂时没有打算。”

    她越是冷静不待见,凌夏浔就越是着急。

    “你要任性到什么时候?能不能先顾着大局。”

    凌夏浔不由自主用着呵斥的口吻。

    凌司如也不甘示弱。

    她想也不想就是拒绝。

    “不能!”

    不过两个字,她说的掷地有声,字正腔圆。

    凌夏浔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急眼的样子,这下也有点愣住。

    “我亲妈被薄堪抛弃了。”

    “凌亢对着我妈去母留子。”

    “你以为之前薄时漠追着我,逮捕我是为了什么?”

    “只不过是因为我手上的东西足够证明他爸情史脏乱,私德败坏,根本就不配坐在这个位子上,也在政圈喝杯羹也不配。”

    “更重要的是,一旦我手上的东西上交国家,怕是不管他,还是他的企业都要连坐!”

    “你懂吗?”

    凌司如还是事发之后,第一次把心里憋着的恨和埋怨吼说出来。

    字字都在逼得人喘不过气来。

    凌夏浔不知情,他是知道凌司如这么多年一直想要知道自己母亲是谁,但两家恩怨情仇他一点也不知道。

    他只知道她的举动真的太疯狂了。

    “凌司如,你是不是疯了?”

    他压着声音,但语气上扬。

    凌司如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,可以做到这么实诚得对他把真相说出口。

    但既然已经说了,说干净了也无妨了。、

    她站起来,慢慢走近他,微微仰着脑袋,一眨不眨得凝视着他的眼睛。

    直到走到他的眼皮子底下。

    “我没有疯。”

    “我只是想清楚了。”

    “从前的三十年,我一直以为我是凌家的养女,所以我感恩他们抱养我,给我泼天富贵的恩德,要学什么不学什么,要吃什么不穿什么,我只管像个机器人一样听话。”

    “根本用不着有自己的思想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从小到大我随便这些凌家的长辈对我指手画脚,比如我明明最喜欢钢琴,但拿到手的第一个玩具是袖箭。”

    “学的永远是刀枪剑戟,而不是琴棋书画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凌或白绑架陆相挽,我会救她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哪怕我要那本遗书,陆相挽是我最大的竞争对手。”

    “我也没有永绝后患,杀了她。”

    “你应该猜不到吧。”

    “我住在红珊瑚别墅的那段日子里,每天看着她的琴,她做的画。”

    “我时常会在想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不是我太唯唯诺诺,我是不是会比她更有艺术天赋和艺术成就。”

    凌司如扯着凌夏浔的领口。

    把他的脸向下拉近自己。

    “我是凌家的正统血脉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凌家给我的,明明就是我应得的。”

    “但他们却永久剥夺了我想要的。”

    她红了眼睛,觉得自己的眼泪实在难堪丢人,这才松开他的领子,转过身去背对他。

    “我年少的时候,没有试着争一争我想要的,其实现在想起来真的挺遗憾的。”

    “凌夏浔,你才二十五六,你现在还来得及,所以你根本用不着来管我,滞留在这里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你现在就出国吧。”

    凌司如往前走,手附在门把手上还没有拉开门。

    就听见凌夏浔的声音在身后传来。

    “你的事了结了,我才会马上出国。”

    “这段日子,你要在北城,我就陪着你在北城。”

    凌司如回头看。

    他握着拳头,很坚毅地站在落日夕阳映红的窗边。

    她打不过凌夏浔。

    所以后来凌司如还是同意留下来了。

    夜深了,她盘腿坐在沙发上,拉起窗帘看着夜空上的星星。

    凌夏浔那副坚毅决绝的样子明明是几个小时之前,可现在仿佛还在她的眼前。

    恍惚时间过得好快啊。

    她记得,明明昨天凌夏浔还只是一个没有饭桌高的小男孩而已。

    凌夏浔是凌亢带回来的养子,凌司如记得,他进凌家门的时候五岁,她十岁。

    刚进凌家门的时候,他还是个性格很明媚的孩子。

    很自来熟。

    很爱笑。

    每天都会拉着十岁的她去放风筝,踩水坑。

    直到进门一年之后,才逐渐变得安静了许多。

    偌大的院子里又变得和以前一样。

    没人吵。

    没人闹的。

    每次她故意路过他的房间,总能看见半开的窗户边就是他的书桌。

    小小的个子,坐着高脚凳在书桌前板板正正的看书。

    会做个贪玩但不玩的小孩。

    于是她们的交际减少。

    但所幸时间流逝得很快。

    再见面就是十八岁他成年的那一天,他从E国跑到F国来找她喝酒。

    两人淋着雨从两条街开外的商店跑回她的别墅里。

    又喝了一夜的酒。

    理所应当的,第二天两个人都发了高烧,一起在她的别墅里住了一个星期。

    但从那之后,她再也没有见过他。

    最近一次见还是上次被绑架的时候,可凌夏浔已然是一个大人的模样了。

    可她依旧不希望他掺和进她的事情里。

    既然和他没有关系。

    怎么着也就别牵连他了吧。

    夜里天黑的时候。

    凌夏浔在别墅天台上布置了一桌的烛光晚餐。

    只是没有暧昧的玫瑰花

    都是几盆观感性不强的仙人掌。

    “你这桌上还敢摆着仙人掌呢?你不记得了?小时候你不认识仙人掌,非要觉得它长得奇怪,硬要上手摸它,结果被狗一吓唬,一屁股摔在仙人掌上,闹得整个医院都是你的哭声。”

    凌司如想起旧事来,笑得也是真心开心。

    “你还说呢,那时候疼的厉害,我喊你帮我拔刺,你就是不愿意。”

    凌夏浔给她递杯红酒,嘴里还在半是埋怨半是调侃的。

    “我那时候也是个大姑娘了,怎么可以随便在别人屁股上拔刺。我能马不停蹄的把你送到医院已经是我的大恩大德了。”

    凌司如接过来酒杯,轻抿一口。

    还是她熟悉的味道,涩苦涩苦的。

    “嗯,但那时候我也才七岁吧?”

    “差不多。”

    他倒过酒就坐回他位置的那一端。

    “你这些日子在北城过得怎么样?”他脸朝着风来的方向,既没有看向凌司如的位置,也没朝着露台。

    “就,挺好的,自由自在。”

    既然已经说好不牵涉他了,那么现状怎么样也用不着和他禀报和分享吧。